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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:長須美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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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左伊祈禱的觀景,忽然門被推開了。

“蔓兒,你怎麽又不梳頭?”一個中年男子的低沈又柔和的聲音傳來。

左伊轉頭望去。

因為背光的原因,司馬池沒有註意到坐著的左伊,倒是一眼就看到長發散開的站著的妻子。

然而,今天註定會是個不平靜的日子。

司馬池如平日一般走到妻子身邊,妻子不是個漂亮的女人,可是卻是極其耐看,特別是那一頭烏黑長發散開的時候,別有風情,有些俏皮的可愛,總會讓他想起自己的那已故的妹妹。

接著司馬池就楞住了……

妻子身邊有張椅子,椅子上坐著一個女子,眉目如畫,膚色晶瑩,身穿那套熟悉的淺白色絲羅襦裙,一頭烏黑的秀發盤成飛鬢形,上面赫然插著一只發簪,紅潤的耳垂戴著相映成趣的寶石耳墜,卓卓多姿。

這張熟悉到骨子裏的臉的眉目間卻有一種陌生的味道。

“蓮兒?”司馬池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句。

妹妹的一動一顰都足以讓他銷魂蝕骨,他知道妹妹離開人世那一天,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不見人。第二日出來,一切照常,可是那以後卻開始蓄須。

沒有妹妹的日子,惜無返生香,魂夢亦淒涼。

左伊擡頭看到面前這個男人,長的和二哥好像,簡直就像年長版的二哥,唯一區別的就是那一縷長須。

古時有長須美男之說,可是到了現代,長須的傑出代表除了關公關大爺就是優雅的拉登叔叔了。

關公一雙大眼炯炯有神,大嘴性感迷人,大手孔武有力,胸肌更加是像銅鑼一般硬的蹦蹦響,臉色紅潤的看不出喜怒,那把大胡子更是風騷異常,可是和美真的一點關系都米有。

尤其是那紅臉關公嬌俏的喊:備哥哥你太用力了……

消毒水神馬的,趕緊來吧,嚴重需要洗眼睛。

可是眼前,左伊有些目不轉睛。

有一種人,少年時俊美可人,青年後瀟灑誘人,學識淵博,性格沈穩,放眼一瞧,迷倒仰慕者黑壓壓一片,其魅力非能用語言描述。

而眼前這位,大概就是如此。

用一組數字來形容吧,長須美男,三圍:三十六,三十六,三十六。

“伊兒拜見舅舅。”只是一瞬間,左伊就醒悟過來,這個中年大叔,是自己舅舅,趕緊盈盈拜下。

而司馬池卻是失態的後退了好幾步。

眼前的少女極其清秀,眉毛細密整齊,長長的睫毛微微的覆蓋在大大的眼睛上,笑容純美,那微瞇的眼的小貓模樣的動作和妹妹蓮兒如出一轍。

怎麽會這樣,她叫自己舅舅。

他曾經見過左伊,那容貌和此刻完全不是一個人,如果那時候的左伊是這個樣子,他這個舅舅不管用什麽權力壓迫,也要把她帶回來。

他做了什麽?這麽多年,就這樣把蓮兒的女兒獨自一人扔在泉州,這麽多年,自己竟然沒有機會照顧她,她居然就這樣長大了,長的這麽美,這麽驚艷,這麽出乎意料。

披頭散發被舅舅稱作蔓兒的舅母,此刻卻先把左伊給了扶了起來。

“老爺,瞧你高興的既會如此失態,讓小輩看笑話了。”舅母一邊說一邊隨手就把自己頭發給挽了起來,一下子剛剛小女兒姿態不見了,又是一個端莊的貴婦形象。

司馬池也知道自己失態了。

但是剛剛那一眼的視覺沖擊實在是太強烈的了,他好像看到妹妹就活生生的站在跟前一般。

司馬家是一個官宦大家,家族名聲口碑一直很好。

而司馬池卻一直有難言之語,他居然愛自己的妹妹,而妹妹呢?

這是一個秘密,十年,二十年,隨著人死去,最終會成為一個帶入墳墓的秘密。

歷史上,連司馬池這人也沒有多少記載,也只是沾了他兒子的光,提了一句官職而已。司馬光的父親司馬池曾為兵部郎中、天章閣待制(屬翰林學士院),在藏書閣擔任皇帝的顧問,官居四品,一直以清廉仁厚享有盛譽……

他讓兒子娶自己的外甥女,存著照顧的心裏,可是此刻,他卻沒了這種心思。

蓮兒,他的蓮兒,他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的蓮兒,他怎麽能讓她這麽早嫁了呢。

貴婦眼裏的算計分毫不差,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司馬池的人,不是他那個戀戀不忘的妹妹,是她啊。

這輩子,她本最愛的人是老爺,可是現在是兒子,是那個她和老爺一起生的兒子。

只是一瞬間,長須美男就恢覆了一個好舅舅的應有模樣。

他坐在了軟塌上,左伊坐在旁邊的位置上,舅母溫柔的笑著說:“你們好好聊聊,我去叫下人備一些酒菜,晚上家裏要吃一頓團圓飯。”

說著已經起身出去,還細心的把屋子的門關了起來。

嘭!的一聲,屋子瞬間就黑了下來。

不知道為毛,剛剛沒有註意,這個屋子的窗戶都是緊閉的,家俱都是半新不舊的,散發著舊舊的味道。

司馬池看著左伊。

關上門的那一瞬間,屋子暗了,昏暗中,似乎對面這個小外甥女似乎又變成了自己的妹妹,連衣服都一模一樣,那個發簪,自己千百回做夢夢到自己手穿過妹妹的黑發,把它插在了妹妹的頭發中,就是此刻這樣的光景。

左伊覺得萬分壓抑。這特麽的老娘娘家都是神馬人啊!

剛剛被舅母折騰的很恐怖,可是此刻面前坐著的舅舅,容貌美雖美,可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神經的氣質一點不弱於舅母。

特別是那只手,慢慢的,慢慢的,伸了過來,簡直和剛剛的舅母如出一轍。

左伊下意識的避開了,不會是又來扯自己頭發吧。

她仰了一下頭,那只手停在了額前……

幾乎是下一刻,左伊就把頭上的發簪拔了出來,笑的一臉無辜的把發簪遞給了面前的男人:“舅舅,舅母說這是你送她的,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。”

司馬池聽到舅舅這個稱呼,手又縮了回來,卻沒有接那發簪。

頭發散開的左伊,是一個甜美的少女,那麽甜,那麽柔,那麽嬌,司馬池長須後面的喉嚨吞咽了一下道:“今後不要在別人面前把頭發散開,這發簪你舅母給了你,自是你的。”

說完竟不在看左伊,等著她把頭發挽起來。

左伊弄不來那覆雜的發鬢,只是簡單的弄了一個卷,用發簪固定住了一頭長發。

一張光潔的小臉露出來,一下子成熟了一些。

屋裏又一陣安靜,左伊背直直的坐在那個椅子上,背後沒有靠枕,不舒服的很,在舅舅這直勾勾的眼神下,她有點像多動癥的小孩一般,總是坐不安穩。

“這麽多年了,你可怪舅舅?”良久,司馬池忽然開口問道。

左伊乖寶寶一般的搖了搖頭,順便不顯眼的拿了軟塌上的一個墊子,放在了椅子後面。

“你有什麽想對舅舅說的嗎?”司馬池的餘光看到這寶貝外甥女的小動作,不知道為毛,心中柔柔的動了動,當初阿蓮可是個小淑女,從來不會這樣。

左伊靠了靠背後,舒服了點,聽到舅舅這麽問,她點了點頭。

司馬池一陣激動緊張,不知道這個外甥女會和自己說什麽。他一手捋上了自己長長的柔順的長須,擺出一副莊嚴的傾聽的模樣。

每當司馬大人擺出這個姿態,他的下屬都會很緊張,這個姿態實在是太帥太有震懾力了。

其實是司馬池緊張,每每緊張的時候,人都會借助一種東西來緩解,而司馬池借助的則是他的長須。

“你說吧,說什麽舅舅都不會怪罪你的。”司馬池捋了半天的胡須,見到自己的外甥女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不說話,他清了清嗓子,盡量擺出了一副最慈祥的模樣。

“額,舅舅,你平日怎麽打理的胡須,好漂亮啊,你有沒有用護須素?”左伊期期艾艾了半天,終於把這個第一眼見到舅舅就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。

司馬池正擺出親切傾聽的模樣,屁股一半坐在軟塌上,此刻聽到左伊這麽一問,他驚的一屁股摔了出來。

只聽到屋裏乒乒乓乓的一陣響。

門立刻開了,舅母一臉兇悍的沖了進來,一副原配來捉奸的模樣。

可是進來卻看到老爺摔倒在地上,那個丫頭一臉無辜的坐在椅子上,背後還舒服的靠著靠墊。

她的臉立刻從剛剛的兇悍轉為溫柔,上前賢惠的扶起老爺,道:“老爺,你多大的人了,坐個軟塌都會摔倒,也不怕讓外甥女笑話。”

舅母扶起了舅舅又看著左伊道:“你舅舅就是這麽個性子,別介意。”

左伊立刻笑的一臉是牙,她不介意,不介意,舅舅多摔幾次也行。

司馬池被扶了起來,想到妻子這麽快這麽巧的時候出現,又有些不高興,黑著臉道:“蔓兒,晚飯準備的怎麽樣?”

“老爺,這不剛剛已經吩咐過去了,才過來就見到你摔著了。”舅母解釋道。

她很好奇,左伊到底說了什麽,會害的老爺失態的摔倒。

說實話,剛剛聽到響聲,她心中激動多與憤怒,真想進來看到一副不堪的畫面,再把這個丫頭光明正大的趕出去,讓她一輩子沒有臉出來見人。

她沒有說出這種心緒,只是下意識的把她打扮的和她娘一模一樣,真是想不到這個丫頭打扮出來居然比她娘的還好看。

自己的侄女長的像自己,想到光兒有可能會喜歡上這丫頭而不是自己的侄女,她心中一陣憤怒,這不是下一代的問題,是她的問題。

既然進來了,就沒有理由再讓他們單獨呆一起了。

此時也差不多晚飯時間了。

舅母親熱的牽著左伊的手就要走,左伊卻有些尷尬的道:“舅母,我想穿自己的衣服出去可以嗎?”

她一聽自然點頭,本來就是為了讓老爺見到這一幕,她不希望自己兒子看到。

於是過一會,左伊就又一副男裝打扮出現。

一頓飯,人多多,吃的很沒意思。

舅舅貌似很威嚴的模樣,兩個哥哥都很規矩,連光哥也是很小心,雖然還是會用手絹把面前的東西擦一遍,可是頭都不敢擡。

倒是左伊時不時的擡頭瞄瞄,長須美男吃飯的時候,那長須要怎麽處理,萬一沾上一點飯粒和湯汁怎麽辦?古代又沒有洗潔精。

司馬池本來是很一本正經的準備吃飯的,他很講究吃飯禮儀,食不言,寢不語。

可是耐不住,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男生時不時的擡頭很好奇的瞄自己一眼,然後低頭,然後又時不時的擡頭,好奇的瞄自己一眼。

他只得越發註意自己的吃相。

留長須是很麻煩的,吃飯的時候也很麻煩,要防止胡子弄臟,要擔心飯菜裏面掉進胡子。

拉登說,我不把美國滅了,我就不剃須,於是拉登到死都留了一把英俊拉風的長須。

司馬池說,妹妹你走了,我開始留須,每一根都是我對你的愛,須有多長,愛有多久。

左伊說:“舅舅,我應該給你稍一瓶飄柔的。”

……

左伊睜著眼,詭異的看舅舅拿出了一個紅袋袋,像小孩的圍兜一樣,掛在耳朵兩邊,把胡須放了進去,一卷,然後就開始吃飯了。

左伊此刻再看只埋頭吃飯的哥哥們,終於明白,為毛他們都不擡頭,舅舅這個樣子,真是樂死他們了,估計每頓飯都吃的笑的很內傷吧。

看到胡子卷了進去,左伊也開始專心的埋頭吃飯,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,和旁邊的二哥節奏很像。

吃完飯,舅母留宿,舅舅不語,一邊解放他的胡子,卻一邊緊張的看著左伊,生怕她拒絕。

“晚上就別走了,自家人本來就應該住一塊。”舅母很違心的說道,因為在自己的丈夫兒子面前,她首先必須是一個好妻子,好妻子就必須是一個好舅母的形象。

光哥聽到自己老媽這麽說,也高興的附和道:“留下吧。”

舅母臉上一暗,笑的更加勉強,一雙眼卻直勾勾的看著左伊,眼神交匯,一副你懂的,丫頭識相的最好拒絕。

左伊點了點頭,我懂,我留下,氣死你。

舅舅松了一口氣,很高興的扶著自己的妻子道:“蔓兒辛苦了,伊兒的房間勞煩你布置一下。”

是夜,司馬府,三樓走廊,長椅,四個少年排排坐,仰著頭。

“要是每晚吃完飯出來坐在這裏欣賞月亮,真是太寫意了。”左伊扭了扭有點酸的脖子道。

只是一時間忽然有些想念沈括,貌似自己進京後一只和他一塊,在宿舍的時候,每晚都玩敲墻壁說晚安的游戲,小胖總是呼嚕聲很大。

此刻小胖他家,還是那池子邊,金蓮不知道什麽時候謝了。枯萎的一朵朵,看不出原先的艷麗,像醜陋的雜草。

天上有一輪明月,很滿,很亮,照的院子很寂寞。

清雅坐在屋裏,今日小姐去了司馬府,去見了大哥,她卻一人留在這裏。

而院子裏,清冷的月下,坐著一個少年,月光下,他形體俊美,自然純潔,端著一只笛子,笛聲悠揚清冷,如訴如泣……

一朵烏雲緩緩的飄來遮住了月亮,夜,忽然黑了,透不出一絲亮光,那笛聲卻飄的更加遠,吹的更加寂寞。

大哥仰著頭說:“月亮沒有了。”

光哥仰著頭說:“可以去睡覺了吧。”

二哥仰著頭說:“我希望每天都來。”

左伊站了起來,伸了個懶腰,道:“月亮沒有了,悠悠長夜怎麽過,漫漫人生怎麽挨!”

三位哥哥同時從凳子上摔了下下來,左邊樓梯還有一個可疑的摔倒聲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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